震区没有“范跑跑”的市场

　　4月23日早晨,我收拾屋子,间或看一眼电视,正在播放监控录像里震区雅安名山一中英语老师高玉华的事迹——教室剧烈晃动,她指挥学生逃难,自己最后一个离开。这样的事,也许还有很多没被记录下来。　

　　这不由叫人想起几年前汶川地震中撇下学生,带头逃跑的都江堰中学老师范美忠。　

　　范美忠的行为,自然遭到正义舆论谴责,其人并被赐以诨名“范跑跑”。既然高玉华和范跑跑均为师者,咱们就从教师的职业道德说起。教师是干吗的?传道授业解惑也。　

　　这里只说传道和解惑吧。　

　　传什么道?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但总有一个一般之“道”是“可道”的,即绝大多数人认同的、符合事实和规律的“道理”,也即观点。比如“与人为善”观,为绝大多数人所认同,即成为“道”。

　　师,即范本之意。师者传道,是给学生指出一条人生道路。像范跑跑老师那样,临难逃脱,还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在亵渎崇高之后,又厚颜有加——他就以这样的行为和言论给学生当范本并“指路”吗?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学生,本身会有一个什么前程?他们,又将走出一个怎样的社会?让那社会充斥着人人只为自身,进而尔虞我诈的污秽吗?如果这样,人类早灭绝了。解惑,是解释学生不明白的道理、学问等等——这个,范老师照样没资格,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学生肯定更加糊涂,或者说被邪说所迷惑,可能走上邪路。　

　　高玉华老师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自己的行为很寻常。真英雄不慕虚名。让学生先走,也许不是什么惊天动地壮举,但于细微处见精神。当年新疆火灾烧死那么多孩子,人们记忆犹新吧?有人在大火中喊什么?——让领导先走!高玉华为人师表的优秀品质,反衬出范跑跑人性的懵懂和师德的严重缺失,更令人感觉到中国官场文化把人异化到了何种可悲境地。　

　　新闻年年有,汶川出得奇——当年新疆大火,倒还没人为拍领导马屁的人唱赞歌,而就都江堰范跑跑之“跑”,不但他自己竭力辩护,尚有一些人为之叫好,有些单位唯恐错失了人才一般,争着抢着邀请这位范某前往高就呢!　

　　难道,真如鲁迅当年所引“慷慨激昂之人”所叹,现今“世道浇漓,人心不古,国粹将亡,此吾所为仰天扼腕切齿三叹息者也”；难道,这世上真的全无善恶、美丑、是非、曲直、真假之分,不存在起码道德了?　

　　当然不。范跑跑及其辩护者的闹剧,只是闹剧而已。当今之世,尽管一些巧取豪夺的家伙迅速致富且为富不仁,一些贪官污吏侵吞民脂民膏不厌其多,贫富差距拉大,两极分化罕见地严重,把人的思想搞乱,但正义和良心永远融化和深藏于多数人的血肉、脏腑而不泯。人之初,性本善。人类向善的天性,是任何邪恶势力也扼杀不了的,也是任何邪说也难以匹敌的。　

　　所谓人性向善,其“向”尤为重要,不“向”,是连“本”也要坏掉的。扬雄云:“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修”便是“向”。人之或修或向,老师言传身教,作用大得很。而这样的老师,比比皆是。如另有报道说,此次地震中,芦山中学老师易志强,也做出了跟高玉华老师同样的选择——让学生先走。易老师、高老师,也许还有更多未见于报道的好老师,他们以行动为孩子们指出了一条向善之路；我想这些孩子,如一首歌颂教师的歌儿所唱,长大“就成了你”,也会为更下一代孩子做出向善的榜样,使好品德代代相传。他们,定会唾弃范跑跑之流,让他的行为和他的谬论在震区,在全中国了无市场。（王乾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