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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与我们的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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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进某著名音乐App搜索“我的滑板鞋”,演唱者为“网络歌手”。经过几天来种种热议非议的洗脑,我已经能完整说出这位被剥夺署名资格的中国歌手名字了:约瑟翰·庞麦郎。

  在颠覆性的未来审美标准出现之前,这歌基本不算个歌。所以我也像大概为数不少的读者一样,一边拜读《惊惶庞麦郎》大呼过瘾,一边消化隐隐的不适感。

  不适感来自记者与采访对象诚意上的不对等。一方打开房门心门任人看,一方得了信任尽挥洒,明处暗处各一端。我以为你来帮我国际化,没想到是来黑我的;我以为你拿的是美发梳,哪知吹口气就变身手术刀。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2、

  战书约见,两军对垒,击鼓震天,开打——根据史书或演义的记载,很早很早以前的冷兵器战争是这样干的。简单粗暴,战场双向透明。到了瞒天过海围魏救赵的年代,打仗变得越来越伤脑筋,因为玩计谋,信息不对等了。

  同样,人类的猜疑、忐忑与惊惶,也多因不对等所致。你在景区购买纯手工艺术品的情怀,他却暗喜又卖出一件义乌小商品;你活在琼瑶的一帘幽梦里,他却早已移情别恋。建立在不对等基础上的安定团结局面一旦被真相撕破,三观坍塌。

  因此,即使文章的生动描写让我相信庞麦郎已然深具任尔东南西北风的坚韧心理,我还是禁不住担心他在残忍真相面前会不会身心崩溃。也许他足够痴钝而无法全面解读,也许他足够强大而不在乎,但咱不能欺负他的痴钝、他的不在乎。

  举个极端的例子——言行再精彩的精神病人也得送入医院加以保护,而不是去《楚门的世界》当男主角,是不?

  3、

  如果文章纯属个人感慨,没问题。如果记者采访中坦诚质疑,我很期待在下一篇文章中看到两人辩论的精彩还原。如果这是一场揭黑暗访,我简直要为记者的机智与观察入微叫好。

  三个“如果”都不成立的话,在这位陕西农村青年以及其他无关公共利益的小人物身上,作为社会公器的媒体枪口抬高一寸,无损大雅。

  一寸究竟多高?至少,可以牺牲一点叙述的酣畅感,为对方保留一点做人的尊严感。在我看来,文章关于庞麦郎内心荒诞与生活狼狈的描写,部分细节当属隐私。即使采访对象毫无顾忌地向记者展现,即使一切有录音为证,隐私仍是不能随意公开的。

  谁的生活没有不堪一面?比如排泄这件事,地球上的男女老少甚至动物,生理流程与技术细节大致相同,这从来不是秘密。但咱还是要修个厕所,把这一行为作为个人最隐私的事,藏起来。

  这不是媒体工作的底线,这是人与人交往的底线。

  说到底,文章引发争议,其实是因为庞麦郎的人生——包括与媒体的相遇,放大了我们的惊惶。关于理想与现实,关于自我定位与他人认知,关于网络时代的安全感。

  4、

  批评、尤其批评媒体,为当今社会成本最低的事情之一。

  有人由文章读出记者的“恶意满满”,我不同意。换位思考,面对一个“好故事”,尽可能多地呈现夺人细节,是记者的本能。

  更何况,所见即所得与选择性过滤,哪一个更符合“客观真实”的新闻基本要求?如果必须是后者,怎样确定选择的标准与过滤的尺度?只要不是拿机器代替人采写新闻,又怎么可能杜绝“主观倾向”?

  就像庞麦郎的明星梦一样,这一切同样充满悖论。把握其中的“度”,不是多少条从业规则能够解决,而是与理性社会的进步和个人经历的沉淀相关。(来源:新华网 思客 作者:白瑞雪)

发布时间:2015年01月19日 15:41 来源:新华网 编辑:焦健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