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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堂保:我的胸膛里还留着颗子弹

湖南省洞口县委组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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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肖堂保 性别:男

  生日:1916年1月18日(农历)

  籍贯:湖南洞口

  现住:湖南省洞口县杨林乡鹅峰村

  部队:1939年入伍,在原国民革命军第五军200师服役

  连长的心思很软,跟我们讲话,总是哭着求我们,一个连里的人,要互相爱护互相掩护。我们都还是蛮听他的话的,彼此都非常和气,像兄弟一样。饭不够呷,呷饭的时候,先落座的有几个河南兵,我还记得他们用河南话讲客套话:“一起吃一起吃。”等人齐了,才一起动筷,从来没有发生过互相抢的情况。在柳州的时候,机枪连杀了一头牛,自己都不够吃,还给我们步枪连送来了,我们每个班都分了一坨肉。

  吃完这顿肉后,我们走了半个月。南宁已经被日本鬼子占了,我们守在一个叫齐阳山(不详,应在南宁二塘、三塘一带)的地方,当天晚上有大月亮,我们都没时间挖战壕,日本人也没来攻我们,到第二天早上,日本人就从山脚下冲上来了。

  日本人的大炮特别猛,都是“嗵嗵嗵”三颗连着响,我们全部分散卧倒,隔三四米一个人,满山都是,但是打完这次仗后,人都不见了,我们连队只剩下二十多个人,连长不见了,班长是湖北的,也不见了,我们班上只剩下两个人,除我外,还有一个新化佬,他是个傻子,报数都不会,只会扛子弹箱子,总是跟着我后面走。

  打了三天三夜,我们就从南宁撤退,走了十五里路,到了宾阳,休整了半个月,又添了些新兵,来了个一等兵,当我们的班长,接着我们又去打昆仑关,打完昆仑关,这个新来的班长和那个新化佬,也都不见了。

  到第三天凌晨,吹响了冲锋号,我们剩下的人开始冲锋,排长大喊着口号“冲啊冲啊”,带头冲锋,我跟着他往前跑,右边肩胛骨下面中了一颗子弹,我就滚到一个凹处,坐在那里,解开衣服,血不断地往外面涌,我用手按住伤口。碰到几个伤兵,大家互相鼓励,互相搀扶着往回走,太阳大概一丈高的时候,到了团部,医生用纱布堵住了我的伤口。我好想睡觉,但是医生和团指挥部里的人不准我睡觉,要我们马上向师部靠拢。师部离团部只有五公里路,平常我走路蛮快,那天我发晕,走路很慢,大家手挽着手,互相搀扶着,一路走一路休息,直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到师指挥部,勤务兵马上端了两碗粥来了,我一天没呷东西,一口气就喝完了。

  到了晚上,就上了一辆卡车,路很烂,颠簸得非常难受,又是夜路,司机开到路边草丛里去了,大家放肆地骂他,他卡着油门,冲了好久才冲出来。到了一个渡口,上了船,我的伤口很疼,不能卧,医生就把被子垫在船舷上,要我侧靠着船舷,我就这样坐了八九天,到了柳州。

  同我相邻的一个伤兵,大炮打着他的屁股,伤口生了蛆,医生用驴胶钵钵那样大的钵钵刮了一钵钵蛆,还清洗了他的屁股,用一种油涂在上面,他命很大,后来一直都没事。

  到了174后方医院,我叫医生给我取胸脯里的子弹。医生说,要取子弹,必须先切断肋骨,只能采用保守治疗。他们扒开我的伤口,往里面喷了些药,然后用一种黄色的膏药涂在上面,没有打针、也没有吃药,我住了三个多月,就好了。听说我们的人在昆仑关死了两三万人,死了这么多人,我活下来,哪怕胸膛里留着颗子弹,我也很知足了。

发布时间:2015年12月30日 16:50 来源:共产党员网 编辑:刘昱焓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