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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中华经典》系列音频 | 史通(详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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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讲要为大家介绍的是我国第一部史学理论著作,也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史学史,它就是唐代刘知幾的《史通》。

  梁启超在其所著《中国历史研究法》中说:“中国于各种学问,唯史学最为发达;史学在世界各国中,唯中国为最发达。”中国史籍范围之广、种类之多、内容之富、材料之详、史料价值之高,都是世界上罕见的。从《尚书》《春秋》算起,有近三千年的史书编纂史,而且绵延不断。但是,关于史学自身理论的反思和系统总结,却直到唐代才真正出现。这就是唐代刘知幾的《史通》,它首次对初唐以前史学进行了全面而详细的总结,是中国古代史学理论发展史上的一座丰碑。

  刘知幾,字子玄,人称刘子玄,徐州彭城,也就是今天的江苏徐州人。生于唐高宗龙朔元年,即661年,死于唐玄宗开元九年,即721年。是盛唐时期著名的史学家,一生经历了唐高宗、武则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五个皇帝,而主要生活在武则天时代,介于“贞观之治”与“开元盛世”之间,这是一个政治、文化空前嬗变的历史时代。

  刘知幾出身于书香门第、世代官宦之家,家学渊源深厚。从祖父刘胤之,是当时知名的学者,与著名史学家宗正卿、李百药等是至交好友。唐高祖武德时期,任信都令,有良好的政绩。唐高宗时期,任著作郎、弘文馆学士,与当时著名的史学家、国子祭酒令狐德棻、著作郎杨仁卿等修撰国史和《贞观实录》,授封阳城县男,是一位很有素养的史学家。

  刘知幾的父亲刘藏器,是一位正直贤能、才学出众的官员兼学者,擅长文章辞赋,文学、经学造诣深厚,《全唐文》中收录了他的三篇对策。

  刘知幾的长兄知柔、次兄知章对他的影响也很大。尤其是长兄知柔,长刘知幾十三岁,性格内向,勤俭朴实,喜清静,善辞章。担任过州长史、刺史、户部侍郎、尚书右丞、工部尚书、东都留守等职,死后被追赠为太子少保,谥号为文,是刘知幾治学、为人的榜样。

  父辈们的教诲、兄长的感召以及整个家庭文化氛围的浸染,使刘知幾“幼喜诗赋”“初好文笔”。大约十一岁时,父亲便给他讲授《古文尚书》,希望他能精此一经,以此为专长。但《尚书》毕竟只是春秋以前政府文件和政治论文的汇编,语词艰涩,枯燥难懂。刘知幾对此毫无兴趣,虽经父亲的严格督教,仍难有长进。

  而当父亲给兄长们讲授《春秋左氏传》时,刘知幾却常常放下《尚书》去偷听,他被书中精彩的历史故事和父亲的生动讲述所深深吸引,许多内容都了然于心,从此对《左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常常在父亲讲读后,又私下讲给兄长们听,这引起了父亲的注意。于是,父亲转而给他讲授《左传》,不过一年时间,讲解和记诵就都完成了。

  从十二岁起,刘知幾便开始广泛接触历史典籍,增长了知识,拓宽了视野,激发了求知欲,加深了对历史的了解和对史学的兴趣,养成了强烈的批判精神。十七岁时,他已把唐朝以前的主要历史著作基本读过一遍。

  高宗永隆元年,即680年,二十岁的刘知幾中了进士,任获嘉县的主簿,负责掌管文书档案。他做此官十九年,不求升迁,一心研究史学。往来于长安、洛阳之间,借阅公私藏书,尽情阅览,官位虽未升迁,学问成就却越来越大。

  三十九岁那年,他被调到京城长安,任定王府仓曹,参与编纂《三教珠英》一千三百卷,这是一部大型的诗歌选集类书。四十二岁时,任著作佐郎,正式成为史官,后又转任左史,兼修国史,参与撰修起居注及唐史。四十八岁那年,他迁秘书少监,又掌修史之事。当时,由于权贵控制史馆,史官没有著述的自由,凡事皆需仰承监修的旨意,刘知幾颇不得志,只好“退而私撰《史通》,以见其志”,想借厘定群史、商榷史篇,来独创一家之学。五十岁那年,《史通》撰成。

  此后,刘知幾名声鹊起,升任太子左庶子,兼崇文馆学士,加银青光禄大夫。唐玄宗时,又迁左散骑常侍,修史如故。

  从四十二岁开始,刘知幾官职屡迁,但却一直兼任史职,这为他博览史籍,撰写《史通》提供了便利,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史通》全书共二十卷,原为五十二篇,今存四十九篇,正文八万三千多字,原注九千多字,总计九万余字,分为内、外篇。内篇为主,外篇为辅。

  “内篇”十卷三十六篇,另有《体统》《纰缪》《弛张》三篇亡佚,仅存篇目。“外篇”十卷十三篇。

  概括而言,“内篇”主要讲历史编纂学,是《史通》的主要内容、主要贡献。各篇之间联系紧密,内部形成了一个有机的系统。“外篇”主要讲史官和史书的沿革,杂评过去史书的优劣得失。各篇之间无关联,无系统,似杂论。

  具体而言,《史通》现存四十九篇的基本内容大体可分为五个方面:

  一是厘清史学发展之历史。其中,《六家》《二体》,从史书的内容和形式上阐述史学的起源;《史官设置》《古今正史》勾勒了史学发展大势;《杂述》篇概括史学的多途发展。

  二是讨论史书表现形式的基本理论,以纪传体史书的结构、体例为主。包括《载言》《本纪》《世家》《列传》《表历》《书志》《论赞》等篇。

  三是关于史书编撰方法和文字表述要求的理论。包括《采撰》《载文》《补注》《因习》《浮词》《叙事》等篇。

  四是关于历史认识和撰述原则的理论。包括《品藻》《直书》《曲笔》《鉴识》《探赜》《摸拟》等篇。

  五是阐说作者经历、撰述旨趣和史学的社会功用。包括《辨职》《自叙》《忤时》三篇。

  从总体上看,《史通》第一次对中国古代史学作了比较全面而详尽的理论总结,不仅评论初唐以前历史著作的优劣得失,对史官建置、史书源流、史学性质、史书体裁、史学功能、修史态度、历史文学等各方面都进行了总结,而且提出了史家的任务和史学的发展方向,特别强调对史家素养的培养。《史通》代表了先秦至唐代中国史学理论发展的最高峰。

  《史通》蕴含着博大而精深的史学思想,今天看来,此书对中国史学的发展以及我们正确认识历史,仍有借鉴价值。

  第一,“辨其指归,殚其体统”。这是刘知幾撰写《史通》的目的所在。所谓“辨其指归,殚其体统”,即辨明史学的目的和功能,阐述撰史的方法和原则。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当时修史之人不遵古法、为义不纯、为例不纯,所以要用《史通》来辨明史义、阐明史法。还需指出的是,《史通》一书虽以讨论史学问题为主,却广泛涉及其他理论问题,探讨了治国经邦之道,阐发了人伦道德准则,囊括了社会、历史、人生等各种问题,涵盖了古今治道的方方面面,从扬雄《法言》到刘勰《文心雕龙》的各种理论认识均已融会贯通。与夺、褒贬、鉴诫、讽刺,无所不有,使《史通》具有深刻的批判意识,翔实全面的批评内容,深远的批评意义,有着丰富的新见解、新认识。

  第二,“多讥往哲,喜述前非”。这是刘知幾本人对《史通》史学批评特点的概括。即对前人的批评和总结。这体现了刘知幾实事求是的精神,反映了他对以往史学的深入思考,蕴涵着刘知幾丰富而深刻的史学理论认识。

  第三,“博采善择”。这是刘知幾关于历史撰述方法的理论。他认为,撰写历史著作必须“博采”,做到“征求异说,采摭群言”,这样才能成“一家之言”,流传千古。但仅有“博采”还不行,还必须“善择”。“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学者博闻,盖在择之而已”。对于博采得来的资料,必须“别加研核”“明其真伪”,择善而从。如果不认真鉴别,那么许多讹言、传闻、鬼怪、虚美之辞,就会被当作实录而用,导致“是非无定”。可见,“慎择”“善择”实在是太重要了。史家撰史,首先必须“博采”,其次要“择善而从”,二者缺一不可。博采是基础,善择是关键。

  第四,“直书与曲笔”。这是刘知幾关于史书撰述原则的理论。他“贵直贱曲”,专立《直书》《曲笔》二篇详作论述。强调“良史以实录直书为贵”,“善恶必书,斯为实录”。明确指出只有“实录直书”,才称得上是良史。在刘知幾看来,史书要发挥借鉴和垂训的作用,那么,直书不隐是不可或缺的。他坚决反对史臣“爱憎由己,高下在心”“曲笔阿时”“谀言媚主”。他的这种精神和理论,对中国史学发展产生了影响深远,受到了历代学者的普遍重视。

  最后,“生人之急务,国家之要道”。这是刘知幾关于史学功用的认识。他在《直书》《曲笔》《辨职》《自叙》《史官建置》等篇都讲到了史学功用的问题。《直书》云“史之为务,申以劝诫,树之风声”;《曲笔》讲“盖史之为用也,记功司过,彰善瘅恶,得失一朝,荣辱千载”。他认为,如果历来没有史书也缺史官,那么即使像尧、舜这样的圣人,夏桀、商纣这样的暴君,在死了以后,就会善恶难分、美丑难辨了。反之,因为有了史官和史书,古人虽然早已离去,但其事如在,皎同星汉。人们不用走出家门,坐在家里翻阅史书,就可以“神交万古”“穷览千载”,进而产生“见贤而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的启迪和教育作用。所以刘知幾感叹:“史之为用,其利甚博,乃生人之急务,为国家之要道。”刘知幾详细论述了史官、史书的客观作用,论述了后人研读史书以达到认识客观历史的目的;更为重要的是,他提出要从史书中受到教育和启示,产生“思齐”和“内自省”的行动,提升了史学的价值。

  总之,刘知幾的《史通》构建了一套较完整的史学批评理论体系,刘知幾则是一位真正的史学批评大师。他在史书内容、撰述方法、体裁体例、文字表述、撰述原则、史学功能、史家修养、史学批评方法等诸多方面,都提出了重要的理论认识,迄今仍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值得我们认真学习、研究、总结和借鉴。

发布时间:2020年06月16日 23:54      来源:共产党员网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