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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势不盛则衰,天下之治不进则退(详解版)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中的传统文化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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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之势不盛则衰,天下之治不进则退”这句名言是2019年10月2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十九届四中全会上所作的说明中引用的。习总书记说:“古人讲,‘天下之势不盛则衰,天下之治不进则退’。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形势复杂多变,改革发展稳定、内政外交国防、治党治国治军各方面任务之繁重前所未有,我们面临的风险挑战之严峻前所未有。这些风险挑战,有的来自国内,有的来自国际,有的来自经济社会领域,有的来自自然界。我们要打赢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攻坚战,必须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运用制度威力应对风险挑战的冲击。”

  “天下之势不盛则衰,天下之治不进则退”出自吕祖谦《东莱博议?葵丘之会》。

  吕祖谦(1137年—1181年),字伯恭,婺州(今浙江省金华市)人。吕祖谦是南宋时期著名的理学家、文学家,人称“小东莱先生,与朱熹、张栻齐名,并称“东南三贤”。吕祖谦出身“东莱吕氏”,家世显赫,家学渊源,幼年随父亲到福建、临安等地任所,先后师从林之奇、汪应辰、胡宪等人。《宋元学案》称:“先生于学,博综诸家。”吕祖谦出身于一个极其显赫的官僚世家,其七世祖吕蒙正、六世祖吕夷简、五世祖吕公著、高祖吕希哲、曾祖吕好问等,皆是位高权重、声名显赫,乃至彪炳史册的大人物。吕祖谦最初凭借门荫入仕,由将仕郎起家。不过,自幼聪颖过人的吕祖谦并不愿意顺着这条捷径走下去,而是选择了科举仕进这条令人尊敬的正途。他于宋孝宗隆兴元年(1163年)考中进士,此后累迁至秘书省秘书郎,并兼国史院编修官与实录院检讨官,奉命重新修定《徽宗实录》,编纂刊行《皇朝文鉴》。淳熙八年七月二十九日(1181年9月9日),吕祖谦因病去世,享年四十五岁,追谥“成”,后改谥“忠亮”,配享孔庙。

  吕祖谦虽然英年早逝,不过,由于他的勤奋和聪颖,所以取得的成就是极其惊人的。作为士大夫,他恪尽职守,在政治、经济、军事等领域都提出过很好的意见和建议;作为学者,他在哲学、史学、文学、教育等领域都有杰出的贡献,而他能够被后人铭记,主要还是因为在理学方面的贡献。他开创的“婺(wu4)学”,又称“金华学派”,是当时最具影响力的学派之一,在理学发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在理学思想方面,吕祖谦一方面受程颐、程颢思想影响,认为理是世界的本原,但同时又强调“心”的重要性,认为心总摄万物,所以“理”、“心”并重,其本体论呈现出二元论的趋势。同时,吕祖谦继承了先秦以来的“有对”论,认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矛盾着存在的,“不息”是自然界的普遍规律。在认识论方面,他主张“守初心”、“穷理须格物”,主张明理躬行,学以致用,反对空谈心性,开“浙东学派”之先声。

  《东莱博议》又称《左氏博议》《东莱先生左氏博议》,共二十五卷,一百六十八篇。根据吕祖谦在《东莱博议》自序的介绍,此书原本是“为诸生课试之作”。吕祖谦在先后为母亲、父亲的守丧期间,一些读书人追慕吕祖谦的名声,逐渐围绕在他的周围。生活在科举时代,读书人当然就有一个如何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的问题。所以,这些读书人除了向吕祖谦请教一些学术性问题外,也必然会涉及到如何应对科举的实际问题。宋代科举考试侧重经义和策论,出于为这些学生的前途考虑,吕祖谦也会教他们一些应对考试的技巧。《东莱博议》就是吕祖谦为这些学生写的示范性文章。作者选取《左传》中的若干史实进行分析,指出其中所包蕴的盛衰之理、治乱之道,深刻精警,发人深思。与精彩见解相得益彰的是它极其高明的写作技巧,其文笔奇巧、譬喻出奇,分析通透、议论明达,颇有引人入胜之致。《东莱博议》并非一时写就的,每写成一篇,学生们都如获至宝。岁积月累,逐渐成编,于是也就付之梨枣了。书成之后,不但在当时被奉为文章写作的秘籍与法宝,对后世也产生了深远影响。用北大著名教授金克木的话来说,如果真能学到《东莱博议》的精华,那就“能做出一大篇精彩的文章,处处是惊人之笔,处处又合乎题意,更重要的是能说得头头是道”,所以作为文章范本,《东莱博议》流传极广,直到明末清初还在读书人中广为流传。

  具体到“天下之势不盛则衰,天下之治不进则退”这句话,它出自吕祖谦《东莱博议》卷十一《葵丘之会》,是吕祖谦对于葵丘之会而发的一篇议论。葵丘之会是春秋时期的一件大事,发生在鲁僖公九年(前651年),地点在葵丘也就是今天的河南兰考、民权一带。大会由齐桓公召集,齐、鲁、郑、卫、宋、许等国君参加,周襄王也派去了代表,对齐桓公极力表彰。在葵丘之会上,与会的各诸侯国制定了需要共同遵守的盟约,并由齐桓公代为宣读。盟约的主要内容主要有五条,分别是:第一条,“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杀掉不孝的儿子,不得更换太子,不得以小妾取代正妻)”;第二条,“尊贤育才,以彰有德(要尊重贤人,培养人才,对于有德行的人,一定要给予表彰)”;第三条,“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尊敬老年人,慈爱幼年人。不要忽视外国的来宾,有住在境内的,尽量给予照顾,不要使他流落)”;第四条,“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士一级的干部,不得世袭职位,官员们上班,不许在外面另做兼职。大夫一级的干部犯了罪,国君没有权利擅自杀他)”;第五条,“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不许乱筑堤坝,损人利已;邻国有饥荒,不许限制粮食出口;有封赏的大事,一定要互相通报,不得私自进行,暗箱操作)”。宣读之后,大家再一起宣誓道:“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

  通过葵丘盛会,齐桓公成为中原的首位霸主。齐桓公曾“九合诸侯”,葵丘之会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不过,它在见证了齐桓公的霸业达到了顶点的同时,也标志着从此开始走向衰落。葵丘之盟后,齐桓公志满自得,特别是在管仲死后,更是任用了易牙、竖刁等一批小人,日益走向昏庸。

  吕祖谦的文章,即由此而展开议论。整篇文章围绕着一个“期”字而展开。所谓“期”就是预期、期待、期许。在齐桓公而言,这个“期”就是他成就霸业的愿望和梦想。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期待和梦想,齐桓公才能做成大事,成就霸业,在这个意义上说,正是这个自我期许成就了齐桓公。但是,当这个期待变成现实之后,齐桓公也就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从此一步步走向衰败。在这个意义上说,也正是这个“期”字毁掉了齐桓公。这就叫“器小易盈”。

  在齐桓公治国得失的基础上,吕祖谦进而发表了对于“期”的普遍性看法。在吕祖谦看来,不论是诸侯、公伯还是霸主,要想使国家发展,首先要有所“期”,“期者,圣君贤臣所以先天下之治者也。”他强调,国家要有对未来发展的计划与蓝图,同时更要为之付诸行动,要“立期”“赴期”,方能“应期”。若是国家没有规划、没有目标,必然是“泛然而议,卒然而行,忽然而罢,汗漫荒忽,无所归宿”,不足称之为“治”。诚然,有“期”是治理好国家的重要前提,但“期”也或许成为治理国家的阻碍,“自期于强者,至强则止,欲挽之使进于伯,不可得也;自期于伯者,至伯则止,欲挽之使进于王,不可得也。”如果国家的发展被固定的“期”束缚,那么国家就如同在屋内生长的树,被禁锢在天花板下,不能取得长足的发展。由此,吕祖谦提出:“天下之势不盛则衰,天下之治不进则退。”天下的力量此消彼长,它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会因为你的“期”已经达到而宣告终止,若一味耽于固有的“期”,当目标实现了,就固步自封、停在当下,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那只能被滚滚向前的历史洪流所淹没,所谓“强而止于强”“伯而止于伯”,那么强者“必不能保其强”,伯者“必不能保其伯”。

  应当说,吕祖谦的话语,已经被无数的历史事实证实。世界局势瞬息万变,各种突发事件层出不穷。在纷繁交错的势力大背景下,国家间的强弱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变化的,想要停在当下,得到的就只能是后退。清王朝时期的中国是最好的例子:统治者沉浸在天朝上国的美梦中,自以为“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在“寸板不得下海,片帆不得入口”的闭关锁国政策之下,彻底封锁了中国的耳目。随着道光二十年一声来自大海的响炮,这个坚守到最后的古文明的国门被彻底轰破。当我们眼中的那些蛮夷之国运用“奇技淫巧”快速发展之时,我们自己却再也迈不出一步。中国近代百年来的屈辱与苦痛,又何尝不是闭关锁国而落后挨打的结果呢?

  《礼记·中庸》中有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目标规划是国家发展必不可缺的重要内容,是国家发展的方向与归宿。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伟大成就,是与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和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的目标引领,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思想指导、不懈奋斗分不开的。由此,中国方能彻底摆脱积贫积弱的状况,以伟岸的身姿,屹立于世界的东方。但越到此时,就越是要牢记“不盛则衰、不进则退”的道理。前进无止境,永远在路上。时代的快速发展、局势的瞬息万变要求我们主动谋求发展进步,积极跟随时代脚步。在时代的挑战面前,逃避带来的唯有落后,只有积极进取谋求发展,方能乘时代之长风,在浩浩汤汤的历史潮流中劈波斩浪,砥砺前行。

发布时间:2021年04月08日 14:20      来源:共产党员网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