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声音刻录百年记忆,我是革命文物讲述人、演员富大龙。我要讲述的这件文物和北京城的历史息息相关,它们就是1949年1月北平宣告和平解放,由国民党守军交到人民解放军手里的城门钥匙,现存放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中。这几把钥匙开启的,不止是北平的城门,更是中国历史的新篇章。
△北平城门钥匙原件10把 (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供图)
北平白天开门,晚上锁门。这一城之门的钥匙,其实和现在家家户户的门钥匙差不多。钥匙原件一共有10把,有的是西式钥匙,每一把上都有一个小木牌拴着,木牌上写着城门的地名和标号,其中就有西直门、复兴门、阜成门等;也有的是中式的,没有木牌。那么,这些钥匙是如何交到解放军手中的呢……
1948年下半年,中国人民的解放战争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解放北平,是平津战役的最后一步,但它却是整个作战计划中最早开始决策和部署的。国防大学军史专家舒健说起当年一场对话:
舒健:攻打天津以前,国民党的华北剿总副总司令叫邓宝珊,他跟咱们解放军有个谈判。邓宝珊说,你们打天津,恐怕三十天也打不下来;聂荣臻说三十天打不下来就打半年,半年打不下来就打一年,必须要把你打下来。可是真正打起来以后,二十九个小时,就是一天多,就把它打下来了,解放了天津。
△平津战役示意图
北平成为一座孤城,海淀、青龙桥、香山等地,均已被人民解放军占领。为使这座千年古城免于炮火,中央军委决定通过谈判,争取以和平方式进行接管。一边是数十万人民解放军兵临城下,一边是北平地下党和开明人士的耐心工作,华北“剿总”司令傅作义最终选择起义,国民党部队25万人全都撤到城外,接受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改编。1月31日,大年初三,解放军从西直门、德胜门、复兴门入城接防。
△身背行李包的解放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跨进北平巍峨的城门
电影《平津战役》
立正!我奉命,向贵部移交防务。
我奉命,接收贵部防务!
那天中午,四野第41军政委莫文骅带领121师从西直门入城。从后来的老照片里,我们看到两辆吉普车停靠在城墙下,一名排长带着两名战士,与傅作义的防务人员相互立正、敬礼,交接就这样完成了。冬日里太阳把军人和汽车的影子都拉得老长,数百万人的性命得以保全。
△解放军与国民党军交换北平防务
进了西直门,就进入了北平。整个下午,北平城内各机构都在有序交接。电台的接管也从那几天开始,北平广播电台停止播音,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前身延安新华广播电台此后使用“北平新华广播电台”呼号:
原声:北平新华广播电台,波长353公尺,850千周,各位听众,现在播送以和平方法解放北平战事的经过……
△1949年2月3日,人民解放军举行入城式,北平民众在前门夹道欢迎
为了让老百姓过个好年,在聂荣臻的提议下,解放军于1949年2月3日举行入城式。聂荣臻的老部下范济生后来接受采访,他清楚记得北平早上的空气很新鲜,久经战火洗礼的战士们大多第一次进城,非常兴奋。老百姓都在欢呼,把路围得水泄不通。进入东交民巷时,苏联使馆大门敞开。
范济生:进东交民巷非常有政治意义,毛主席说,中国人民站起来了。进东交民巷这是第一次,过去部队根本不准你进去。苏联使馆,大门敞开,窗子也全部敞开;到了美国使馆,正相反,大门闭了窗子也全部闭了。
△解放军经过东交民巷
不要以为有了这几把钥匙,解放军每个人都可以进城。当年部队宣传队特地编排了《闯王进京》的节目,当时毛泽东说,我们是进京赶考,退回来就失败了,我们绝不当李自成!
舒健:曾经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副指导员,在张家口缴获一支钢笔,一个战士说没上交。就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让他入城。他说你在这个地方可以拿钢笔,那你到北平能保证你不拿东西吗?这个副指导员怎么检讨都没用,大家不同意。最后没办法找到领导,做了保证,才勉强通过。
1949年1月31日,美国《生活》杂志刊登了一组中国图片,杂志选用了毛泽东、周恩来和朱德三人的合影来注释1949年,并称这一年是中国的红色胜利年。也正是这一天,人民解放军开进古老的北平城。2个月后,毛泽东和中共中央主要领导人从西柏坡到达北平西苑机场,检阅部队:
△1949年3月25日,毛泽东在西苑机场检阅中国人民解放军坦克部队(中央档案馆供图)
纪录片:
群众:中国人民万岁!
纪录片解说:检阅开始了。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刘亚楼将军,向毛主席报告受检阅的部队全部到齐。坦克塔上飘扬着红旗,坦克手精神百倍,向着自己的领袖敬礼。
把几串钥匙“递”到解放军手中的傅作义后来回忆,如果说我这一生还做了点什么,只有始终坚持抗日和北平和平改编这两件事。毛泽东进一步指出,和平解决北平问题的基本原因,是人民解放军的强大。29个钟头解除天津武装,让毫无希望的北平,决心走“打一打”之外的第二条道路:
舒健:没有做好充分的攻城准备工作,没有我军强大的军事攻势,要想和平解放北平,是不可能的。北平解放的真正钥匙是什么?不是城门的钥匙,是人民解放军的强大和胜利。我觉得这一点对于我们今天是非常有启示的。现在我们中国希望和平,希望和平发展,没有一个强大的国防,没有一个强大的人民军队,是决然不行的。
申媛丽:我是西柏坡纪念馆讲解员申媛丽,生于1991年。72年前,毛泽东同志和党中央正是从西柏坡进入北平的。他们曾在这里部署指挥了震惊中外的辽沈、淮海和平津三大战役,召开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七届二中全会,所以西柏坡有“新中国从这里走来”的美誉。我时常想,他们当年是以怎么样的心情离开这里,又是带着何等憧憬进入北平的?那一天翻开了中国历史崭新的一页。希望我们不忘初心,希望党继续带领中国人民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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