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投资、节礼为名受贿终落马——长春市公安局政治部原主任王玉民案深度调查

　　解说：他身为公安交警系统党员干部，却将反侦察手段用于对抗组织审查。

　　【同期】吉林省长春市纪委监委办案人员：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不要对我期望值太高，我什么事都没有。

　　解说：他以投资、节礼等为名，行受贿之实。

　　【同期】吉林省长春市纪委监委办案人员：往往是把这事办完了之后，他们找一个节点，把利益输送给王玉民。

　　解说：他爱慕虚荣，在商人老板的奉承讨好中迷失。

　　【同期】吉林省长春市纪委监委办案人员：他说这几年给王玉民买衣服就花了上百万。

　　【同期】王玉民忏悔：1400多人的一个队伍，出了我这么一个支队长，辜负了组织多年来的培养和教育。

　　【片头】敬请收看本期《深度调查》。

　　主持人：各位观众大家好。2019年4月下旬的一天，在长春市区的街头，一位30多岁的女士行色匆匆走进银行大门。取出外币和贵重的首饰后，一转眼便消失在了人群当中。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成为了关键的突破口，让一起涉及王玉民的违纪违法案件渐渐地柳暗花明。那么，谁是王玉民？他因何涉案？我们一起来看记者从长春带来的调查。

　　【解说】2018年12月底，长春市纪委监委接到举报，反映市公安局原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市交警支队原支队长王玉民多次利用职务便利收受好处费。就在办案人员取得关键证据时，王玉民却早已离开了长春。

　　【同期】吉林省长春市纪委监委 薛昊天：他带着他的妻子全国去旅游，他用这样一种方式规避组织的调查，他给我们设置了很多障碍。

　　【解说】自驾出行、手机关机，狡猾的王玉民和办案人员玩起了“躲猫猫”。面对重重阻力，调查组通过一番技术侦查，最终将王玉民藏匿的地点锁定在了安徽蚌埠。

　　【同期】薛昊天：当时是在一家宾馆楼下看到了一个吉A的牌子，牌子也非常好，结合王玉民之前是长春市交警支队的支队长的身份，我们就认为这个车可能跟他有关系。

　　【解说】2019年4月，王玉民被依法留置。然而，内审谈话时，他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镇定。

　　【同期】吉林省长春市纪委监委 赵岩：王玉民他在到案的时候，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不要对我期望值太高，我什么事都没有。

　　【解说】这样的镇定引起了专案组同志的警觉。大家意识到，涉案款物很有可能会被转移。于是进一步加大了外查力度。

　　【同期】赵岩：他女儿从那个小区出来，边哭而且非常急迫的脚步走出了家。

　　主持人：王玉民的女儿一出小区便直奔银行，这就有了我们开头说到的那一幕。取出钱款财物后，按照事先与王玉民商定的计划，她找到了部分企业老板，委托他们代为保管。而让王玉民父女始料未及的是，这些对抗组织审查的行为却并没有能够如愿。

　　【同期】薛昊天：他的一些亲属在隐匿他的犯罪所得，一直在和我们兜圈子。每天他的住所都有车进车出，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混淆，这些车的车牌号都不是固定的。

　　【解说】王玉民错误地认为，自己的违纪违法所得早已落入亲属朋友等人名下，并订立了攻守同盟。做得如此隐蔽，调查组根本不可能查到。

　　【同期】赵岩：所有的这些财产，包括朋友名下代持的购房合同，包括掩饰隐瞒相关这些东西，都被组织给挖出来了。

　　【解说】在大量的事实证据面前，王玉民彻底“缴械投降”，将自己一步步走向违纪违法的心路历程和相关事实和盘托出。

　　【同期】薛昊天：王玉民主要是在交警支队当副支队长、当支队长，负责长春市所有的比如说交通设施，包括路面的执勤，还包括驾校审批。他的权力范围覆盖得非常大，想认识他的人也非常多。

　　【解说】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中，有一位张姓商人与王玉民私交甚密。早在20多年前，时任长春市交警支队秩序处处长的王玉民便与之相识。此后逢年过节，张某总会给王玉民送去海鲜牛肉、烟酒礼盒等名贵礼品。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2012年，张某经营的广告公司因违反长春市户外广告设置的有关规定，被下令整改。张某第一时间想到了王玉民。

　　【同期】吉林省长春市纪委监委 姜昊辰：公交车侧面要喷涂广告，这应该说是很大的一个利益，中标之后金额和盈利应该在2000万左右。中标了之后出现了一个什么问题呢？当时城管部门认为不合规。王玉民就沟通了城管部门，让他这个生意得以继续做下去。

　　【解说】王玉民动用权力和关系主动打招呼，让张某十分感激。2013年11月，王玉民在饭桌上偶然说起“担心女儿以后的生活”，张某立刻心领神会，几天后主动拨通了王玉民的电话。

　　【同期】薛昊天：跟王玉民说，大哥，我这有个投资，你看你想不想入点股？王玉民就给他投了100万。

　　【解说】此后，仅三年时间里，王玉民就从张某这里共计拿到了130万元的收益。表面看，这是王玉民投资所取得的实际回报。但从如此高额的收益不难发现，真实情况绝没有这么简单。

　　【同期】薛昊天：据我们调查，这个老板的账户上是有资金的，他不缺资金，他就想用这种方式和王玉民建立良好的关系。

　　【解说】事实上，无论张某的企业经营状况如何，王玉民每年都能拿到一笔非常可观的所谓“投资收益”。为了把形式做得更真实，两人还签订了一份投资合作意向书，企图瞒天过海。

　　主持人：以投资为名，行受贿之实。深谙“隐秘受贿”之道的王玉民，熟练地将手中的权力当成牟利的工具，把清正廉洁的纪律观念全然抛诸脑后。

　　【同期】薛昊天：这些人找他办事的时候不是一事一议，不是一事一拿钱。往往是把这事办完了之后，他们找一个节点把钱、把这个利益输送给王玉民。

　　【解说】调查发现，从2012年到2016年间，王玉民仅是为一家驾校经营社会化考场提供便利， 就以春节“节礼”等名义收受驾校老板28万元美金的好处费，折合人民币近200万元。

　　【同期】姜昊辰：他也知道这个钱应该是不正当的，所以把钱换成了人民币，放在其他朋友那儿了，没有存在自己的账户下。

　　【解说】利用职务之便，帮助他人在经营驾校、经营检车线、开设社会化考场、获取好车牌号等方面提供便利，当时不收取“感谢费”，事后以节日、婚丧嫁娶等名义变相收取“礼金”，是王玉民违纪违法的一贯做法。

　　【同期】姜昊辰：有人专门为划线的事情找他帮忙，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交代下去你在这留一条虚线，让车能向饭店左转弯就可以。然后过年的时候饭店老板就给他送钱了，他也就欣然接受了，从来没考虑过实际上这是以权谋私。

　　记者：他对这些找他办事的人有选择吗？

　　姜昊辰：没有选择。

　　记者：来者不拒？

　　姜昊辰：来者不拒。

　　【同期】王玉民忏悔：为了向你示好，然后逢年过节有人拿两万、有人拿三万，年年来。我那时候认为这个不算什么大问题。

　　【解说】30多年前，王玉民还只是一名站岗执勤的普通交警。彼时的他也曾立志能有一番作为，服务百姓。随着手握权力越来越大，特别是2010年坐上市交警支队的“头把交椅”，企业老板前呼后拥巴结奉承，每天哥长哥短饭局不断，逢年过节礼金、购物卡更是源源不绝。在这些“糖衣炮弹”面前，极度虚荣的王玉民乐此不疲、满心享受，思想和行为逐渐偏离轨道。

　　【同期】姜昊辰：给他行贿的人中有不少是开洗浴（店）的，那都是先给老板打好电话，给安排好包房，安排好茶水，安排好烟，然后他再去。他喜欢那种有人捧着的感觉。

　　【同期】薛昊天：他特别愿意美。作为一个男同志来说，他对自己的形象要求非常高，一身的衣服全都是国际奢侈品。有一个老板每年开春和入秋，都会带王玉民去买两次衣服，买一些奢侈品牌。这几年给王玉民买衣服就花了上百万。

　　【解说】在王玉民曾经工作过的交警支队，有一个面积约50平方米的地下车库。调查发现，这间车库码放着30多个大箱子。里面装着企业老板赠送的奢侈服饰、玉石古器、名贵烟酒等物品。

　　【外景：王玉民的车库】

　　薛昊天：后面看那几个箱子是他的一些个人衣物，里面很多都是国际大牌。这是他的一些衣服的袋子。这是杰尼亚的西服，据说这一套西服也是三四万。这里边是有人送给王玉民的邮票画稿珍藏。

　　记者：这应该也是他的受贿所得吧？

　　薛昊天：对，都是别人送给他的。茅台30年的年份酒，茅台15年的年份酒，一瓶价格都在6000块钱以上，30年的好像是接近1万吧，这地上都是。五粮液酒，15年的五粮液酒。下面是一些红酒，咱们叫不出名字的红酒。这上面是一些字画，这些字画都是拿布给包起来的，平时保存得相对来说比较精细的。这些只是王玉民个人物品中的一小部分。

　　【同期】薛昊天：王玉民他比较愿意和企业老板沟通。有很多是洗浴中心的老板，还有饭店的老板，还有开广告公司的，这些人的身份相对来说比较复杂，王玉民不介意和他们进行交往。他就是和这些老板、和这些个体经营者搅和得太深了，最后变成了一种利益输送。

　　【解说】2019年11月15日，退休不到一年的王玉民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其涉嫌犯罪问题被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2020年8月13日，长春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王玉民案，其因受贿罪被判有期徒刑十年。

　　【同期】王玉民忏悔：1400多人的一个队伍，出了我这么一个支队长。辜负了组织多年来的培养和教育。

　　【解说】为强化警示震慑、深化以案促改，长春市纪委监委将该案作为重要的反面教材，应用在廉政教育基地的展览案例中，并将案件通报在全市范围下发。市纪委监委派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坚持挺纪在前，持续督促推动建章立制，堵塞制度漏洞。

　　主持人：当前，全国第二批政法队伍教育整顿正在深入开展。重点清查对党不忠诚不老实的“两面派”“两面人”，以及党的十八大后仍不收敛不收手的腐败行为。对于广大党员干部，尤其是政法系统党员干部而言，要以王玉民案为镜鉴，以本次教育整顿为契机，认真检视自身存在的问题，时刻保持执法为民、清正廉洁的本色，更好肩负起党和人民赋予的职责使命。

警示教育